有人给沈雪做媒?对象还是刘必升的儿子?
这一点,王林还真不知道。
沈雪也只听二婶吕桂花说过一句,只当是个笑话,从来没放在心上。
她做梦也想不到,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个笑话的主人公打上交道。
不过,人到无求品自高。
沈雪他们今天来,也不是来求人的。
严格来说,他们这么大的投资,放到哪里都可以,不管放到哪里,当地都会争着抢着要,也会把王林当财神供着!
刘必升看向沈雪的眼睛里顿时放出亮光来:“沈雪?我知道,的确有人做过媒,你是在申城跳舞的吧?”
这话似乎也没错,沈雪的确就是个跳舞的,但刘必升的语气里面,却包含了一种对这个职业天生的歧视。
有些人根本就不懂艺术,更不懂舞蹈,凡是跳舞的人都划归到一类。
就好像说邓俪君是一个唱歌的一样,这话也对,但人家可不仅仅是一个唱歌的!和街头卖唱的更不能相同并论!人家不仅是成名已久的歌后,更精通七门外语,参演过电影、电视剧,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创作家,写出过优秀的歌曲。
沈雪淡淡的道:“对,我就是一个舞者。”
刘必升笑道:“你长得美啊!当我儿媳妇怎么样?”
沈雪淡淡的说道:“我已经结婚了。”
刘必升哦了一声:“可惜了!”
不知道他是在为沈雪没能嫁入他刘家而可惜呢?还是为他儿子没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女人而可惜?
王林轻咳一声,说道:“刘必升同志,我们此来,是想谈一件投资的事情。”
“投资?投什么资?”刘必升这才注意到王林他们的存在。
这时,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男人笑道:“必升,这事我知道。这两个人上午来找过我,说是要投资种一片竹林!”
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沈家兄弟。
原来此人就是孙金财。
刘必升很觉得惊讶:“种竹子?山上不全是竹子吗?到处都是竹子!你们要多少竹子,去找村里人买便是了。竹子这种东西长得很快,你们砍完了,明年又发起来了。”
王林知道对方不懂,便道:“各位领导,我们要的竹子数量十分庞大,第一期需要20万亩!”
刘必升显然数学不怎么样,下意识的问道:“20万亩?那有多大?”
王林把这个数字,转化成一个通俗易懂的数字:“133平方公里。”
刘必升对这个数字,还是没有什么概念,问孙金财道:“咱们镇有多大?”
孙金财笑道:“这个?我哪里知道啊?”
王林说道:“我了解过,贵镇大概有400平方公里。”
刘必升对比了一下这两个数字,然后就是一脸的震惊:“这么说来,你要把咱们镇里三分之一的土地,全部种上竹子?”
王林道:“不一定全部种在贵镇。附近乡镇都可以种植。”
刘必升连忙摇手:“开什么玩笑?这哪里行?不行、不行!绝对不行!真要按你这么搞法,那我们镇不成了竹子镇了?”
孙金财哈哈笑道:“我早就说过不行嘛!听人说过种树、种花的,还没听说过有人种竹子的!”
沈雪道:“可是,竹林经济也是很可观呢!可以带动一方致富!”
刘必升只是摇头:“这事不行!你们去别的地方搞投资吧!咱们镇里不需要!乱弹琴!种竹子,还想着赚钱?遍山都是竹子,乡民们都懒得上山砍伐呢!砍下来做什么用?不能当梁,不能当材,当柴都没有人要!”
王林和沈雪默默的对视了一眼。
沈雪道:“你们怎么这样啊?这可是一笔大买卖!你们不懂行情,你们不要乱说!竹子大有用处,可以用来生产竹纤维,可以生产面料,做衣服、做被子!”
“竹子做衣服?做被子?”刘必升和孙金财两个人,都哈哈大笑起来,“怎么做?你做一个给我看看,我就信你!”
“……”
刘必升挥了挥手:“行了,你们也别在这里了,出去吧!我们这边还有公事要谈呢!”
沈雪还待说话,王林一把拉住她的手,缓缓摇头,说道:“算了,我们走,跟他们说不着!夏虫不可语冰,井蛙不可语海,凡夫不可语道!”
刘必升听了这话,不由得扫了王林一眼,沉声说道:“等等,你是谁?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?”
王林负手而立:“人话!”
刘必升的老脸,瞬间变得通红,指着王林道:“你这个小同志,你怎么说话呢?你以为我听不懂人话吗?”
王林冷笑一声:“你听得懂,但你理解不了。你见识短浅、才能有限,格局和气度都不够!”
“搓不类!”刘必升怒火冲天,一掌拍在茶几上。
还好那茶几是木质的,他这一掌虽然拍得狠,却也无伤桌面。
他说的是一句姑苏本地话,王林还真的没听懂。
国内的方言,三里不同调,十里不同音,姑苏和申城隔着这么远,王林对姑苏本地的方言还真不是太懂。
沈雪当然听得懂,沈家兄弟也听得懂。
“刘必升同志,你怎么可以骂人呢?”沈雪俏脸一寒,“你这样的人,不值得我们尊重!”
王林问道:“搓不类是什么意思?”
沈雪俏脸晕红:“不是什么好话!”
沈文略道:“就是骂娘的话!”
王林听了,俊眉一竖,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之下窜了上来!他的脸瞬间变得如罩寒冰!
他是没爹没娘的人,但他爸妈都是厂里的英雄!
王林指着刘必升,俊目闪着寒光:“谁不是爹娘所生?你几十岁的人了,相信你也有父母,也有儿女,你这么骂人,你父母听见,你儿女听见,要作何感想?你又有什么资格,坐在这把椅子上?”
刘必升自知理亏,但他强横惯了,又岂会被王林一个小青年给吓住?
“是你先说话不敬的!”刘必升冷笑一声。
王林道:“我说的话,那是针对你的,因为你只配这几句话!我妈哪里得罪你了?你就这素质?我给你一个机会,向我九泉之下的母亲道歉!”
“道歉?哼哼!没门!”刘必升用力挥了挥手。
孙金财伸出双手,凌空压了压,打个哈哈当和事佬:“算了,多大点事?不就是一句口头禅吗?小同志,你们快快走吧!不要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!”
王林目光凛然,似能发出箭来,他指着刘必升道:“我要是回骂你一句搓不类,既是对生你的女人不敬,也显出我素质和你一样低下。不过,你污辱我王林可以,但你不可以辱骂我九泉之下的母亲!”
刘必升脸色铁青,冷眼看着王林,就像看着蝼蚁在奋力反抗。
他才不怕眼前这个年轻人!
有什么好怕的?
一个小青年,还能把天给翻了?
王林傲然说道:“我母亲生得平凡,但死得伟大!她是申纺厂的英雄人物!容不得你来污蔑!你今天不道歉,我也不会动手打你!因为你的血会脏了我轮回的路!我给你半天时间,半天之内,你要是想清楚了,就到灵湖村来找我道歉!否则的话!嘿嘿!”
刘必升冷哼一声:“那又怎么样?”
王林用力一挥手:“后果自负!”
刘必升咬着一口被烟草和浓茶薰黑了的牙齿,涨红了脸,怒目圆瞪,像是一匹受伤了的野兽:“我现在可以就回答你,不用等半天!我不会道歉!你再不离开,我就喊门卫进来了!”
王林仰头一笑,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,手腕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!
沈雪认识王林这么久,还是头一回见王林这么盛怒!
一直以来,王林都是笑呵呵的,哪怕是再艰难的逆境,他也能笑出声音来!
此刻的王林,却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,如果不是一丝人类的理智尚存他的脑海,他估计能择人而噬!
沈雪怕王林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,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,好汉不吃眼前亏呢!她上前拉住王林的手:“我们走吧!别理这些人!”
王林双目如电,沉声喝道:“好,刘必升,你别后悔!”
刘必升瞪眼看着王林,不知道为什么,他忽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!
这个青年人,似乎有一种上位者的霸道气势!
可是,怎么看这个人也平凡得很啊!顶多就是哪家公司的业务员?
他还能把我刘必升怎么着?
半天时间?
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?
刘必升忽然意识到,自己是在害怕这个年轻人?
这种意识,让他恼羞成怒:“你们走不走?我喊人来了啊!”
沈文武和沈文略同时上前一步,护在王林身侧,大声道:“怎么?你骂了人,还敢打人?你当我们沈家人是好欺负的?”
孙金财怕事态闹大,连忙起身,一边拍拍刘必升的肩膀:“算了,算了!”一边又对王林等人挥手:“你们走吧!”
每临大事有静气!
王林刚才的确有些气恼冲顶,差点就冲上前把刘必升的脑袋砸开花!
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。
把这种人打残了,最后吃亏的人还是自己。
要让这种人服帖,有的是办法!
王林甩手而出。
沈雪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,她轻轻摇头:“你们得罪人了!刘必升同志,你等着下课吧!”
刚才王林凶他的时候,刘必升就有些心虚。
此刻再听到沈雪这番话,不由得右眼皮一阵跳!